首页 > 评论频道 > 杂谈 > 正文

对莫言出席诺奖颁奖典礼的思考

2012-12-08 16:56:00 来源:观点中国 大字体 小字体 扫码带走
打印
评论投稿邮箱:pinglun@sdnews.com.cn

  莫言获文学诺奖引发了热议和关注,莫言瑞典之行出席诺奖颁奖典礼更是使这种关注持续升温。莫言在瑞典学院大厅文学诺奖新闻发布会的表现和发言更是引起了诸多媒体的报道和评论。现在,颁奖典礼已经结束,我们对莫言的得奖和领奖之行不该只停留在议论上了,而应有更深入的思考。

  莫言瑞典之行前,人们连莫言穿什么去领奖都很关注,这次,据媒体记者的细心观察,在诺奖新闻发布会上,莫言发言时,他的夫人和女儿一直在记者席边上面带微笑地听着,莫言一家的穿着特别有意思:莫言穿西服,他夫人着唐装,他的女儿穿晚礼服。之前,有人曾对莫言穿西装提出异议,莫言的回答是:入风随俗。这回,他夫人穿着唐装,该让持有异议的人一点满足了,诺奖获得者的夫人在到处是穿着西服的人群中,以唐装展示中国气派,而莫言的女儿穿晚礼服,堂正华丽又透出个性。在这个开放的、国际化交流日益频繁的年代,哪怕是隆重的典礼,只要是合适、协调,又何必计较穿的是西装或是唐装,何必对莫言穿西装进行非议呢?开放的中国该有开放的心态!

  莫言获得文学顶级大奖,但他还是比较淡定的,记者问他在典礼上的心情,他说“心如巨石,风吹不动。”之前,一些人猜他会用整整两个月时间准备演讲稿,而他仅用两天就写好了,他觉得没有任何压力,因为他演讲时讲真话。莫言记住了他朴实的父亲说的朴实话:“莫言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他没有得奖之前是农民的儿子,得奖之后依然是农民的儿子。”这位农民的儿子是站立在长着红高粱的土地上,他脚下的土地是厚实的,他的讲话也是真实的。获奖后,遇到很多人找莫言签名,他意识到他这回真成名人了,但他说:“我是一个非常谦虚的人,我知道我的水平有多高。我今后还想继续保持这种谦虚的本色。”我们当然也希望,莫言成了诺奖名人后,依然能保持真实、谦虚,依然能站在厚重的土地上讲他的农民故事,保持他的文学的乡土气息!

  作为农民的儿子,淡定、真实的莫言对于他未来的写作还是很有信心和期待的,他站在瑞典文化院大厅,面对着上百个记者,莫言表示,他最希望能回到书桌前坐下来写小说,他说:“有人说一个人一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后,就再也写不出好东西了,但是也有很多优秀的作家打破了这个魔咒。我一定要努力争取加入这个行列。”

  站在农村土地上的莫言,他朴实、淡定、率直,但他并不呆板,他知道如何继续发挥他创作上的优势,他说:“我是一个寻求变化的作家。这种变化是对艺术创新的追求。也是因为世界的变化产生的新的想法。所以这个世界上一成不变的作家是不存在的。”在莫言看来,讲故事是人类的天性。他是在听故事中长大的,而长大以后他成了讲故事的人。当讲故事成了一种职业以后,讲故事的目的就不仅仅是愉悦他人了,他还要用自己的故事来表达对人生社会的种种看法,要用故事来歌颂真善美,揭露和鞭挞假恶丑。莫言把职业讲故事看成是件很严谨的事。他觉得,故事里有很大的想象空间,最好的故事是让每个读者在故事里都能看到自己。莫言说他要向这个方向努力。

  或许,站在厚实的农村土地上,展开丰富想象力,严谨地讲述着他的乡土故事,努力讲出尽量让每个读者都喜欢的故事,这就是莫言试图用来打破作家得诺奖后写不出好作品魔咒的秘诀。我们期待着这位今年的诺奖作家,能有创作出更多更优秀的文学作品。

  面对着诺奖公布之后人们的一些议论、批评,莫言以他特有的“莫言”方式来发表言论,在他看来,大家议论的、批评的那个人,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很多人用他们丰富的想象力塑造了另外一个“莫言”。所以,他要和大家一起来围观对“莫言”的批评、围观和表扬。

  莫言很巧妙地解释他的名字,他的原名叫管谟业,第二个字拆开来就是莫言;小时候经常乱说话,惹了很多麻烦,父母就教育他少说话;人老是说话就没有精力写作了,既然选择写作,就该把想说的话都写出来。

  看来,莫言一直尽量少说多写,可是,这次在诺奖新闻发布会上,面对着记者的提问,他又“乱说了”,说出了“惹麻烦”的话:“获奖是我个人的事情,诺贝尔奖从来都是颁给一个作家,而不是颁给国家。”有人议论,说莫言太突出个人,目中缺了国家观念;也有人议论说,莫言的获奖是因为他的小说巧妙地暴露了中国人的丑陋和宣扬中国文化的劣根性。

  其实,莫言只是直率地表达他的看法:诺贝尔文学奖从来都是颁给一个文学家而不是一个国家的。他说得没有错,文学关心的是对现实的真实反映而不是迎合某种政治观念。

  莫言讲的是实话,文学诺奖是颁给有巨大文学艺术成就的作家的,个人和政体还是有区别的;文学艺术与政治倾向,与国家意识是有区别的,艺术有它的独立性,艺术的审美价值在很多时候是区别于政治意识的,不一定要把作家与这样那样的政治观念的倾向性简单地扯在一起。有些人对莫言的指责,有失公平,没有道理。

  莫言心里还是藏着中国和中国大众的,他说,“我相信我获奖后会引起中国读者对文学的热情,我也希望我的获奖会对中国文学起到一个积极的作用。”得奖后他就表示:“我希望对我的热情能够转移到广大的中国作家身上去。希望从读莫言一个人的作品转移到阅读更多作家的作品。”我们相信,他希望中国作家能群体崛起,渴望中国文学大繁荣。

  当然,我们必须补充的是,莫言之所以能获得文学诺奖,之所以能在西方评委主导的文学顶级奖项上成为第一个获得此奖的中国籍作家,这是需要有诸多条件的:

  第一,这当然离不开莫言在文学上的巨大成就,莫言的作品乡土气息浓厚,表现情感复杂而深沉,其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天马行空般的叙述、颇有神秘意韵的形象塑造和追根式的探寻等等,使他的作品倍受广大读者的青睐和很多评论者的赞赏。莫言在向记者推荐他的作品时表示,他推荐《生死疲劳》,“因为这部作品有想象力,有童话色彩,也有中国近代的历史变迁。”文学需要丰富想象力,这在莫言作品中体现为魔幻和神秘色彩;文学需要童真和出色的故事情节,莫言很会讲故事;文学需要关注历史现实,莫言的作品深刻地反映东北乡村的历史和现实,有浓厚的乡土气息。

  第二,中国现代很长时间一直在关心、关注中国人获诺奖的事,从鲁迅、老舍、沈从文到王蒙等,一直被呼吁着能获得诺奖,正是有许许多多现代中国作家的长期努力和积极铺垫,才有今天莫言被呼之而出,成功得奖。

  第三,莫言的作品引起了世界范围的一些文学评论家、作家的兴趣,引起了广泛读者的喜爱,莫言的小说被翻译成很多国家的文字,受到了一些名家的赞赏,比如,在这之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就认为,莫言是中国问鼎诺奖的人选。当然,莫言的获奖更是和诺奖评委、汉学家马悦然的重视、肯定和推荐分不开,有人认为,莫言得奖是因为和马悦然的私交很好,莫言说,他和马悦然只见过三面:一次在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研究中心,一次在台湾,一次在北京大学,都是互相给过一根烟的交往。其实,熟悉马悦然没有什么不好,这是这种熟悉让马悦然更仔细阅读莫言的作品,更用心介绍和评论,更用力推荐,这也是很有必要的,熟悉不一定就是“徇私”,如果莫言没有杰出的作品,能推得上,能获得奖吗?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莫言的获奖,不能说和中国现阶段的崛起和影响力的扩大有关,虽说诺奖是颁给莫言个人的,但莫言的成功和中国悠久的文化,和当前中国文化对世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不能说没有关系,作为世界范围的文学顶级大奖,诺贝尔文学奖也需要保持和扩大对世界的影响力,瑞典文学院的那些评委们是不会忽视现阶段的中国文学界的,他们也知道,国际上正亟待了解和接受的中国文化。莫言得奖,也是在为他们加分!

  无论如何,不能认为莫言的得奖是因为他的小说暴露了中国人的丑陋和宣扬中国文化的劣根性。莫言得奖后,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李长春在第一时间致信中国作家协会,对莫言获得诺奖表示祝贺,他说:“随着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迅猛发展,中国文学迸发出巨大的创造活力,广大中国作家植根于人民生活和民族传统的深厚土壤,创作出一大批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优秀作品。莫言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在莫言出席诺奖颁奖典礼之后,我们也期待有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优秀作品问世,可以乐观地肯定,将来,也是不久的将来,一定还会有中国作家站在瑞典文学院大厅的诺奖颁奖典礼上!

责任编辑:宋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