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看待快播案庭审的“场面”

　　庄严的法庭，激烈的辩论。通过先进的直播手段，让关注“快播一案”的公众得以见证案件审理的全过程。随之而来的“汹涌”讨论，更让我们感受到了公众积极构建法治、追求公平正义的热情。（新华社北京1月9日新媒体专电）

　　1月10日子时以后，新华社播发的《无论快播是否有罪 都要对“狡辩的权利”报以掌声》的通稿，夜扫朋友圈。文中的“法治的精神告诉我们，正方和反方同样值得尊重。正是因为存在‘黑色是白色’的反驳，证明黑色是黑色才更有意义。”和“就算快播有罪，也不能剥夺他们为自己辩护的权利，就算你相信快播有罪，也要为这个团队精彩的辩词报以掌声。”赢得普遍点赞。

　　7日以来，随着庭审的视像直播，“快播涉黄案”受到广泛关注，王欣及律师团的“最强辩词”和“语录大全”被刷爆“两微一端”。“技术本身并不可耻”，“手机天天短信诈骗，咋不要求中国移动转型？”“不能因为有人用菜刀杀人了，就说菜刀公司有罪。不能因为说有人用电脑犯罪，就说电脑公司犯罪。”……各种既有笑点又有尿点的段子、“金句”将人们一次次推向快意的高潮，舆论渐渐偏离了案子本身，被指举报快播的乐视遭到吐沫与板砖的围攻。一些甚至没弄明白“乐视”和“乐事”的网友，堵住“乐事薯片”的微博、贴吧热骂，有网友甚至喊出“今夜我们都是快播人”，倡议罢买抵制乐事薯片。

　　单从场面上看，控方确实显得有些难堪，辩方完全占据了“主场”的优势。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控方是用证据和法律的方式说明他指控的问题，被告是用技术的方法来为自己辩解，辩护人是用趋利避害的方法，紧紧抓住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避其锋芒。就像两个人打架，对方骂我一句，我还了一拳，我只说你在骂人，不讲我打你一拳的事。三个问题拧在一起就是法律关系。但凡辩护都是趋利避害的，目的是为了当事人利益的最大化。在法庭上，很少有辩方承认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辩论的技巧。毕竟，辩解、辩护不是作检讨，保证被告人获得辩护权，是法律赋予的权利，更是对法律的检验。“正是因为存在‘黑色是白色’的反驳，证明黑色是黑色才更有意义。”

　　抛开控辩双方的是与非，我们不妨用类比的方法来说明白这个问题：工伤事故怎么去判断？伤没伤是个医学标准，达到工伤达不到工伤是个技术性标准，给不给认定工伤是个行政标准，该不该赔偿是个法律标准，这几个标准放一起，谁讲的都有道理。你到医院，医院说，人家都伤了哎。伤到什么程度，就要进行定级，是轻伤、轻微伤还是重伤。指头断了算不算重伤？人家说不算；脸上有个小口子算不算轻伤？人家说算。你的疑问来了：怎么算的？这就涉及到行政标准。行政标准出来后，接下来就是该不该进行赔偿，怎么赔，赔多少，那是个法律标准。

　　我们先来说说菜刀。菜刀的功能是切菜，但明知道有人买了刀要去砍人，你还是要把菜刀卖给他。卖家说，菜刀无错。你卖错了人，导致了后果，看你可有错？“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的关键是“是否故意，是否传播，是否牟利”。这三个关键点不难论证。法律上说的故意有直接故意和间接故意。直接故意就是希望这种结果发生；放任了结果的发生，叫间接故意：我虽然不想让你看淫秽视频，但我的服务器里有两万多个淫秽视频可以供你观看，这可叫间接故意？辩方讲你看淫秽视频是你的事，我只是提供个平台，并且拿菜刀说事，这是用民法的方法来解释刑法的问题。

　　再说技术，技术本身当然不可耻。爱因斯坦发明了原子弹，没有几个人说爱老师是坏人，他是在做科学实验。有国家把造出来的原子弹运用到了军事领域，爆了炸，伤了人，你再说是以正义为目的，有人信吗？

　　回到这个案子上，快播说我这是个技术，我是个公司，我在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平台，我这个平台提供以后，方便了大家的观看，有什么罪过呢？既然你的初衷是好的，好的东西就要与社会主流相适应。这主流就是道德底线，人们的认知底线，大众的的评价底线。你说你的技术是好的，再好的产品，如果不能完善自己的程序和技术，把不良的东西及时剔除和屏蔽，甚至为了迎合网民的“口味”，把数以万计的淫秽视频放在缓存服务器里，让用户随时“赏光阅色”，如果容许这样的行为存在，这样的“好”只能叫无法无天！

　　纵观本案，虽说快播案庭审控辩双方并没有实质性交锋，但“全国这么多服务器，为什么奔着这四台服务器来着？”“为什么不去关停腾讯公司，百度公司”的辩词事实上已经承认了传播淫秽录像事实的存在，只是心有不情愿：这个云那个云也这样干了，他们都这样干了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干？这种不情愿就好比一个人闯红灯受罚，他委屈地说：那么多人闯红灯没有制裁，为什么我闯红灯就要制裁我。传播淫秽文件已经超过500个的公司要制裁，其他公司只要触及到了法律的红线，当然也要依法制裁。

　　对于快播案，宾语的廉政空间认为，大家既要近距离，又要跳出来。近距离就是看热闹，跳出来就是冷静地分析思考。我们先假定王欣及快播都是对的，律师团的“最强辩词”也都是对的。在都对的情况下，王欣和快播肯定无罪。那接下来快播是不是可以继续提供播放淫秽视频的平台？既然播放淫秽视频与快播无关，是不是会出来“热播”、“慢播”、“猛播”、“爆播”甚至“肉播”……他们都可以说“技术本身并不可耻”，别人看淫秽视频与自己无关？这样一来，快播对看淫秽视频的人是方便了，对你的下一代可方便？对社会风气可方便？“快播”“慢播”都可以放任，最后受到伤害的到底是谁？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庭审毕竟不是贺岁片，不是相声晚会，不是大学生辩论会，而是控辩双方在审判人员的主持下,通过对所出示证据材料的合法性、客观性和关联性相互进行质疑和质辩,以确认是否作为定案的依据。

　　虽说最终定案不是以“场面”决定罪与非罪，还是靠扎实的证据说话，但视像直播会成为今后庭审的新常态。法官、检察官也要适应新常态，让公众通过场面相对好看的庭审视像直播，知道什么是法，什么是违法，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明礼知法，让视像直播成为普法的重要阵地和平台。这也是快播案视频直播的标杆意义。【文/宾语 金建洪】